知我本性者,绝不会因为一件事就弃我而去。
就如同我让人将五彩灵芝交到燕归鸿手中,并假意说这是长曦送来的后,他并没有立即吃下去,而是回头寻我: “这一定是长乐给我的。”
我从屏风后走出,笑着看他:“你就这么坚信,我这个死对头会对你这么好?”
他没与我争嘴,而是认真点点头,我就又卡了壳。
那位云游的大师是燕将军的旧交,见我们拿到了五彩灵芝,当即兴高采烈地准备施针。
半月过去,燕归鸿已经能稳稳站起,扶着我走上片刻。
再过半月,他行动自如,对墙上的刀跃跃欲试,被我吼了回去。
等他真的能拿起刀时,第一件事就是将从前的招数试了一遍。
我欣慰地看着他,那个英姿勃发的小将军终于又回来了。
我带他去见父皇,父皇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他老泪纵横,抱着燕归鸿念叨了许久。
燕将军从小和父皇一起长大,扶持他登上帝位,又为了他的国慷慨赴死。
如今燕归鸿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眼前,他终于有颜面在百年之后面对燕将军夫妇了。
我向父皇请愿,与燕归鸿一起上战场。
父皇大怒,说戾帝本就属意我去和亲,若真让他俘了我去,后果不堪设想。
父皇一直宠溺着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已在边疆埋下一条暗线。
如今燕归鸿在明,我在暗,双箭齐发,胜算更大。
父皇没有儿子,我既为长公主,就该替他挑起这个担子。
燕归鸿赞许地看着我,他说,我是这世上最能与他并肩同行之人。
出征事宜还未谈妥,长曦那边却又闹了起来。
她抛下魏澜和言清不要,吵着闹着要去和亲。
父皇一个头两个大,召她来时,她已盈盈跪倒在地: “儿臣虽为公主,也想为父皇解忧。” 我却听到她心中在说: “我也是母后的女儿,凭什么风头都让她长乐出了。”
我沉思片刻,对父皇说: “不若三线并行,和亲是假,迷惑是真,再由我和归鸿一起,打戾帝一个措手不及。” 长曦狐疑地看着我,燕归鸿自我身后走出,她的眼睛蓦然睁大: “燕归鸿,你的腿……” 她的心里在疯狂呐喊:
“燕归鸿可比魏澜和言清那两个蠢货好多了,可惜又让长乐这个贱人夺了先机。”
“看来回去要再和母后商议,我也要燕归鸿做我的驸马!”
对上她怨毒的目光,我静静回望,只等着看她会耍什么花招。
二公主和亲的旨意传了下去,我和燕归鸿每日忙着制定行军路线、汇集粮草,连吃饭睡觉都草草带过。
出嫁那日,长曦越过父皇,先为我敬了一杯酒。
“姐姐,你我虽感情不深,但同为父皇的女儿,如今妹妹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这杯酒,就当是你为我送别吧。”
她的心里却在说:“喝下这杯酒,你就能替我去和亲了。”
我暗中冷笑,将酒洒进了衣袖。
直到盯着她进了花轿,我才略微松了口气。
回过头去,言清失落地看着花轿远去,眼眶泛红。
我本不愿多做理会,他却拦住了我,自顾自从旁边倒了杯酒: “你我师生一场,我自知对不起你,这杯酒,就当做是我的赔罪吧。” 说罢,他一饮而尽,又另倒了一杯酒给我,小心翼翼说: “别生气了,好吗?”
我冷冷凝视着他,却听见他的心中说:“只愿长乐一生安好。”
想起从前的种种美好,我还是叹了口气,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眼前一阵晕眩,再醒来时,我身穿嫁衣,被绑在花轿之中,外面天色已晚。
轿帘掀开,露出魏澜那张得意的脸,他说: “言清说得没错,你果然能听到我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