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好吓人啊!”
“脸上怎么还那么多血,像鬼一样。”
“管她呢,先拍,这条视频肯定会火!”
我听不清那些人说的话,世界在我耳中彻底归于一片死寂。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像看见什么新鲜事物一样拿着手机对着我一阵拍。
半晌,我才撑着地面坐起来,试图在地上摸索到我的义眼和助听器。
可无数双腿围在我身前,冰冷的手机镜头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几乎要伸到我面前。
人群外面,宋冉依旧一脸兴奋地举着自拍杆。
我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可她直播间炸开的特效礼物说明了一切。
我的狼狈和伤口给她带来了足够的话题度。
严知礼的算计捧着宋冉到了新的高度。
只是他在揭开我伤疤为宋冉制造热点时,大概从没有想过,我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也或者他想到了,只是不在意。
就像此刻,我穿着狼藉的婚纱跪在地上和站在角落里的他眼神直直对上。
他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事不关己。
婚礼之后,我被送进了医院。
耳朵里的伤口很严重。
医生说在耳朵消炎之前,不适合再戴助听器。
世界一片寂静。
我恍惚得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中。
只是,这场噩梦看起来比十年前还要更汹涌一些。
宋冉那场惊天直播录屏在网上疯狂传播。
我成了人尽皆知的白眼狼骗婚女。
我爸妈也注册了自己的账号。
每一条视频都是哭诉着求我跟他们回家。
我呆滞地蜷缩在昏暗的屋子里,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我左眼生疼。
一条条评论不断弹出,那些陌生的脏话恨不得把我抽筋拨皮。
“叮——”
手机突然振动,是严知礼发来的消息。
“林汐,我帮你预约了眼科和耳科专家。”
“不要拿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开玩笑,你要闹也要有一个度吧!”
我迟钝地摸了自己裹了纱布的耳朵。
我的右耳在十年前那场高烧后就只剩微弱的听力,却偏偏成了严知礼最爱说情话的地方。
“林汐,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是多珍贵的宝物。”
“林汐,这只耳朵只听得到我的声音就够了。”
那些温存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现在,一条条刺眼的信息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