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选择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巨浪。
全场哗然。
“他疯了吗?一个杂灵根,不选最擅长培养弟子的丹霞峰,居然要去那个除了剑什么都没有的玄天峰?”
“玄天峰的功法至刚至阳,杀伐气最重,他一个杂灵根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嘘......小声点,你没看丹霞峰主的脸都黑了吗?”
段鸿信的脸色何止是黑,简直是瞬间由春风化雨的慈爱,转为了雷霆震怒的铁青。
他再也维持不住那悲天悯人的峰主仪态,厉声质问,声音尖锐得有些失真:
“沈修源,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楚峰主功法与你属性不合,你这般选择,无异于自毁前程!”
前世,他也是用这套为你着想的说辞,将我牢牢地捆绑在丹霞峰。
让我对他感激涕零,心甘情愿地沦为他儿子的养料。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我缓缓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助与委屈,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养父待我恩重如山,弟子不敢或忘!正因如此,弟子才更不能拖累养父!”
我哽咽着,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
“弟子资质愚钝,乃是五行皆有的杂灵根,实在不忍心耗费养父珍贵的心血与丹霞峰的资源。”
“弟弟天资绝世,乃天品冰灵根,他才应该是丹霞峰倾尽所有培养的未来!弟子不愿成为弟弟仙途上的绊脚石!”
“玄天峰虽清苦,但弟子听闻剑道一途,最重道心与毅力。弟子愿以勤补拙,为自己求一条生路!将来若能侥幸有所成就,定当百倍报答养父的养育之恩!”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
既全了所谓的“孝道”,将自己摆在了为弟弟着想的无私位置上,又表明了宁可靠自己也不愿拖累旁人的决心。
这顶高帽子扣下去,段鸿信就算气得心肝俱裂,也无法当着宗主和众位长老的面发作。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以为他会就此作罢,却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只见他眼珠一转,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痛心疾首、为我扼腕的表情。
他对着高台之上的宗主和各位长老深深一揖,声色沉痛:
“宗主明鉴!各位长老明鉴!我这养子虽不成器,却也是我丹霞峰悉心教养了数年的孩子。如今他执意要投入玄天峰,我这做父亲的,心中虽痛,却也只能成全。”
他顿了顿,话锋猛然一转,矛头直指始终一言不发的楚孤云真人。
“只是......我丹霞峰为他启蒙开智,耗费的丹药、灵石,皆是宗门拨下的宝贵资源。如今他人要走,这些投入,总不能让我丹霞峰白白承担损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