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干干净净。
他站在我家院子里,没像顾衍之那样皱眉打量漏风的窗户,
反而弯腰捡起地上的碎柴,摞得整整齐齐。
王媒婆笑得满脸褶子,介绍道:
“他叫沈清晏,隔壁村的。”
“从前读过几年书,后来爹娘病了,才把读书耽误了,要不现在左右都是个秀才老爷。”
我盯着他看,他的眉眼淡淡的,有点像顾衍之,却比顾衍之温和。
我问:“你会劈柴吗?”
他轻轻笑出声:“会。”
“会种地吗?”
“也会。”
我往前凑了凑,有点小心翼翼:
“那你……会嫌弃我笨吗?你愿意教我读书写字吗?”
沈清晏忽然收起笑,眼中多了几分认真。
“不嫌弃。”
“如果你愿意学,我就教,教多少遍都可以。”
我一下子笑出声。
以前顾衍之在的时候,我求他教我识字。
他总挥着手不耐烦:“你这脑子,教也教不会,不如当个傻子省心。”
我拉着王媒婆的手,大声说:
“他好,王婆婆,我就要他!”
婚事就这样操办起来。
我和沈清晏都没了爹娘和亲人,婚礼的吉日就由两个村的村长定的。
下个月初八,满打满算只剩半个月。
沈清晏找了同村的张婆婆来给我做嫁衣。
我乖乖坐在凳子上让她量尺寸,余光瞥见沈清晏在院子里喂牛。
那是头小黄牛,沈清晏送来的彩礼之一。
我拉着它去了大黄的坟前,和大黄再三保证,就算有了小黄,我也不会忘记他。
沈清晏就在旁边看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