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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潮》第229期|许若齐:打板栗

发布时间:2022-11-02 18:46:14来源:网络转载
打   板   栗
 
■ 许若齐
 

秋天,打板栗的时候。

进了村刚入家门,吃了一个茶叶蛋,我就想去打板栗。主人阿国笑吟吟地说:这可是个又苦又累的活哦,你这个城里来的读书人可干得了?讲归讲,见我急不可待的样子,便收拾起工具,计有:蛇皮袋一个、竹篮子两只、火钳三双、扁担两根。他在前面走,一行人各操家伙跟着。七十多岁的奶奶带着五岁的孙女在家留守,大黄狗协助她们。它长得威风凛凛,是条忠实的看家犬。

这是个只有五六户人家的小山村。几栋不新不旧的屋子散布在山脚下,屋前是大小不一的田畴与菜园,随山势呈梯状不规则分布。再往前是一条窄窄的沟渠,被疯长的藤蔓覆盖着,只闻叮咚作响,不见流水潺潺。沟上又是山,阿国家的板栗树遍布几个山头,有几十株呢!我们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向上前行,几十米后路就消失在萋萋草丛中了。板栗树与乌桕树、栎树以及种种叫不出名的树混长在一起,形成了密匝匝的林子。

虽已秋天,可还没到删繁就简的时节,依旧是一派苍翠;颜色不一的蘑菇长在润湿的地上,有的颇像我最喜欢吃的松毛覃,吃覃死人的事时有发生,我岂敢问津?我不解地问阿国这么多板栗树为何生成如此一副野态?何不剪枝施肥修理,增加产量,卖出个好价钱。阿国告诉我此物在这里从来都是靠天收的,即便是长成参天大树也没人管它;每年九十月份拎着竹竿上山便打,自己吃,也卖一些。今年年成不错,能卖两三千块钱,一年的零花钱足矣。

何况现在请人干活很很贵的,打下的板栗恐怕付人工费还不够。

一根长长细细的竹竿搁在树下,它便是打板栗的主要武器了。必须是雷竹的,细长柔软且有韧性,还有简陋的木梯做帮衬。

当然,要想好几丈高的板栗树“颗粒归仓”,主要靠上树去打。阿国搓搓手,刷刷几下,竟攀到了树半的位置。他已是当爷爷的人了,还有如此敏捷的身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只听呼呼几声,一个个青黄不一的小“刺猬”从天而降,我慌的抱头鼠窜,但见它们嘭嘭落地,与草叶滚作一团。我抬头看阿国,他稳当当地踞立在一碗口粗的枝桠上,竹竿像方天画戟般挥舞,左右开弓,势子好正。

一会儿,阿国下来了,见我跃跃欲试,便把竹竿递给了我。爬不了树,我就找了株相对低矮,动作起来。竹竿看似轻巧,到了我手里却不太听使唤,瞄准树上的板栗挥去,却见一片片叶子在空中扬起,慢吞吞地落下。半个时辰下来,虽小有斩获,自己也腰酸背胀,气喘嘘嘘了。

树的上方,倒也给我打出了一洞蓝天出来,秋阳斜斜地照射下来,地上显得有些斑驳。阿国说打板栗,讲的是稳准狠,一竿下去,一条枝桠上要打掉一半多,腕力臂力相当重要。即便像他这样的工夫,一株树打干净也是很累的,何况人在树上。

阿国他们拎着竹竿往半山腰去了,留下我打扫战场——捡板栗。打下来的板栗滚落在树下、草里、沟中,基本是青绿色的,犹如穿了件迷彩服。于我这个“四只眼”而言,此活并不轻松。我丝毫不敢懈怠,小心翼翼地一个个区域搜索,力求不使一个漏网。

火钳是个好东西,一夹一个准,也免了腰弓得过弯之累。我发现许多板栗已脱离了带刺的母壳,裸奔到了地上。估计是它们熟了,等不及人们将其敲打下来,靠着伟大的万有引力,作自然自由的回归。阿国后来告诉我确实如此,一个人在山上转悠半天,运气好的话会有十几斤的收获。

城里人此时也会三三两两的来这里捡,既得到了实惠,又愉悦了身心。乡里人在自己头遍收获后,也大大方方地由他们捡,都是大山的馈赠嘛!

据说有的旅游公司已经把它包装成了一个旅游项目,性价比很不错。

夕阳西下,满载而归。在阿国家的院场上,桂花树下,一人一把剪刀、一把矮凳,将板栗从青青带刺的壳里剔出,放进篾匾里,晾晒一两天,就会有贩子上门来收购。

桂花幽幽地开着,香气袅袅浓烈;鸡鸭犬们也来凑热闹,在周围转悠。剥开一个板栗放进嘴里细细嚼咬,诚如人所言,还真有一股子桂花的香味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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