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晓云

一

张姗姗出生的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雪，天气非常的寒冷，因为家里已经有两个姐姐了，在那重男轻女的年代，妈妈很想要个儿子，没想到又是一个女儿，爸妈也没心思给她取个好名字，排行老三，小名就叫三三吧，三三的到来没有给父母带来任何一点快乐，相反两个姐姐却非常喜欢，趴在妹妹身边不肯离开，那时大姐四岁，二姐两岁，三个相差不大的姐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就这样形影不离了。

三三是两个姐姐带大的，爸妈每天要到生产队干活，中午休息的时候才回来，在这期间两个姐姐一直守护着她，逗她玩，不让她哭闹。长大一点的三三胆子特别小，晚上天一黑一个人哪里都不敢去。

那时候农村每家都有一个单独做饭的小屋，叫锅屋。锅屋和休息的堂屋几乎连在一起，就这样让三三晚上从锅屋走到堂屋，也是吓的心惊肉跳的。三三的胆小给姐姐们也带来了很多烦恼，姐姐们喜欢晚上到邻居小朋友家玩一会，不带她去，她不同意，带她去了回来的时候因为天黑，当时农村有许多小动物，比如小狗，小猫什么的从她脚下跑过，她就吓的大叫起来，甚至还哇哇大哭，两个姐姐担心回家挨批评，怎么哄她都不行，一直哭到家。

这不，爸妈看到了，就责备姐姐们，并且不准她们晚上出去玩了，搞得姐姐们都不愉快了，用眼睛瞪着三三。每当这时三三就躲到妈妈身后，过不了多久，又跟在姐姐身后了。

大姐姐到了上学年龄，爸爸还是让她去读书了，那个时候女孩子读书少，爸爸是因为自己没读书，特别羡慕有文化的人，他不想让孩子长大也像他一样。大姐上学后，并没有像父母想象中那样快乐，和大姐一起玩的女孩子都没上学，大姐显得很孤单，班级里面更多的都是男孩，常常捉弄她。

还没有懂事的大姐突然羡慕不上学的小朋友了，她不懂将来需要知识，只知道村里大部分小朋友都不用读书，上学对大姐来说，不是一件快乐的事了，而是一个负担了，学习中遇到难题也没人指点，作业做不好还要被老师批评·····就这样勉强二年级读完，大姐的上学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三三的家住在农场边上和一国营农场的农田仅隔一条小河，春天，站在三三家门口，就能看到一望无垠的麦田，一阵风吹过麦苗波涛起伏，像是绿色的海洋。在麦田的中间有一个大草坪，大约有一千平方米，村上人都管它叫飞机场。因为每年小满的时节就会有一架飞机飞来。

在那个连汽车都看不到的年代，会有飞机飞来，你能想到是什么概念吗？是的，每当飞机飞来的时候，方圆几十里的村民都会前来观看。所谓的飞机场顿时热闹非凡，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喝的，玩的······拍照的最受欢迎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该和飞机留个影作纪念吧，三三和姐姐们也都争先恐后的要拍照。

原来飞机是来给农场的麦子喷洒农药的，农场的麦苗到小满前后需要喷洒一次药，防止病虫害，确保大丰收，至于那么大的场地，听当地的老人讲，在很久以前战争中发挥过重要作用。所以至今完整无缺地保留在那里，飞机任务完成后，这里也就成为孩子们的乐园，你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草原，牛，羊，鸡······这里才是它们最佳的活动场所。

大姐掇学后爸爸就买了几只羊，姐妹三个早上一块把羊赶到这里。中午的时候羊准吃的饱饱的，还不耽误姐妹们玩耍，更重要的是，村上，还有方圆十几里地方的孩子也都把家里的牲口赶到这里。孩子们在一起你追我赶，尽兴的玩，尽兴地闹，整个大草坪仿佛坪就是一副美丽的画卷。正是应正了那首民歌，《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三三有个小叔叔和三三的二姐张丽丽同岁，小叔叔是奶奶的心头肉刚满六岁，奶奶就迫不及待给他报名上学了，由于奶奶的偏爱，小叔叔特任性，没上几天就不肯去学校了，谁要是让他去学校就又哭又闹，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那个年代能够去学校读书很不容易，既然小叔不愿意去上学了，那么奶奶就让二姐顶替去学校，二姐倒是很乐意，虽然在班里年纪最小，可读起书却头头是道，这到让三三羡慕极了，每天都等在二姐放学的路口，一看到二姐，就连忙跑过去接过她的书包斜挎在自己的身上，美滋滋的，一蹦一跳地跑回家。

三三到了入学的年龄，爸爸迟迟没给她报名，而且还把两个姐姐送到了奶奶家，带三三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自己的家，那是外婆家，妈妈也在那里，三三不懂为什么要住到外婆家，她不想和两个姐姐分开，非常想念她们，晚上做梦都和姐姐在一起了，好开心哦！

弟弟张家乐的出生圆了爸妈的梦，名字也是爸爸特地找学校的老师给起的。妈妈在外婆家是躲计划生育的，这是三三长大后才明白的。家乐出生的时候是个夏天，很多亲朋好友来看望妈妈，还带了许多营养品。经过半个多月精心调养，妈妈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爸妈决定带着家乐和三三回自己的家，三三想着要见到姐姐了，激动的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那时候没有公交车，爸爸是开着拖拉机来接三三她们的，奶奶也跟着来了，奶奶是来接家乐的，妈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奶奶不放心妈妈抱着家乐，那时候农村的路不是很平坦，坐在拖拉机后面的车厢里是非常颠簸的，三三倒无所谓，反而觉得这样颠的更快乐些。但是对于十来天的小家乐来说就非常辛苦了。爸爸车开的很慢，回家心切的三三感觉这条路好像走了一个夏天。

 

到了家门口，爸爸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鞭炮，噼里啪啦放了起来。引来了村里的孩子，农村只要有鞭炮声，肯定就是谁家有喜事，有喜事就有糖，没错爸爸拿出了一小袋子糖果分给前来的小朋友，小朋友可开心了，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这时左邻右舍也都前来贺喜，爸爸满面春风地发烟，发糖，请大家喝茶。大婶，大妈们则拉着妈妈的手，有拉不完的家常。三三，姐姐还有一群小朋友都围着小家乐，欢喜地又蹦又跳，好不热闹。

新学期又到来了，张姗姗如愿地成为了一名小学生，妈妈让二姐张丽丽带着她一起去上学，三三可高兴呢，她喜欢跟在二姐后面的感觉，二姐已经读三年级了，三三特别崇拜她，三三的课文二姐会读，作业也都会做，在三三眼里二姐更像是一位小老师。三三时刻都不想离开她。可是二姐张丽丽却不这样想，她不想带着妹妹，她有自己的小伙伴，三三跟着她碍手碍脚的，如果不是怕妈妈批评，她才懒得理她呢。

就说吃饭吧，三三吃的比较慢，二姐吃的非常快，吃完了二姐就催着三三快点，不然就不等她了，，三三胆小刚入学还不敢一个人去学校。心里非常害怕二姐不等她，赶紧把饭碗一丢，连忙拿起书包紧跟在二姐后面。妈妈看到了，狠狠地批评了二姐，还让三三吃完了才可以走。

二姐不开心了，一路上都没能和三三说话。因为等三三，和她一起约好的小伙伴们先走了。这时三三就像犯了大错误，低着头一声不吭紧紧地跟着姐姐后面。心里还一直在担心二姐以后都不理她了·······快到学校的时候二姐气呼呼地回过头对三三说“从明天开始，吃饭快点，我吃好饭后就假装咳嗽一声，你明白吗？只有这样妈妈才不会批评我。”三三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姐姐重重地点点头。

时间过得好快，张家乐在全家人的呵护下已经会走路了，张丽丽也小学毕业了，没能如愿考入中学，在亲戚的帮助下，张丽丽到县城学习美发技术，从此开启了她的另一段人生。

张姗姗喜欢读书，姐姐毕业后，张姗姗已经有自己的好朋友了。每天和同学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甭提有多开心了，张姗姗学习很认真，遇到不会的问题，请教同学，请教老师，直到弄懂为止。张姗姗的努力没有白费，竟然以一百八十分的好成绩顺利进入了中学。

中学在镇上离三三家很远，学校附近的学生中午可以回家吃饭，晚上要上自习课，九点才下课，大部分同学晚上都要住在学校里，三三半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妈妈都为她做些好吃的，水饺，包子什么的·····临行时还准备一些自家腌制的咸菜带到学校。张姗姗每次带菜到学校都和同学们一起分享，同学都说张姗姗的菜可好吃呢。

郭芳是三三同桌，郭芳是个热心肠，对同学很是照顾，尤其对同桌张姗姗，那个年代初中要上晚自习，经常停电，张姗姗为了节约买蜡烛的钱，自制了煤油灯备用，不巧是这天停电了，灯也没油了，张姗姗正准备去买蜡烛，郭芳连忙从书包里拿出两只蜡烛，给张姗姗一支，张姗姗摆手表示不能要，郭芳就霸道地点着放在张姗姗的桌前

。如此盛情张姗姗再拒绝就不礼貌了，只好满怀感激地冲她笑笑，为了感谢她，每当郭芳遇到不懂的功课，张姗姗总是耐心地帮她解答。芳芳也总是认真听讲，直到明白为止。就这样她们不仅在学习上在生活上成了互相帮助的好朋友。

张姗姗记得初二快要放寒假的时候，天气很冷，中午放学她因为一道数学题怎么也解不好，一直在琢磨，错过了吃饭时间，肚子饿了才想起该吃饭了，她连忙跑向食堂，食堂也下班了，哎呀！现在几点了？一看都快一点了。怎么办？又冷又饿，干脆到镇上买点油条，包子先垫垫吧。这样想来张姗姗加紧脚步往镇上跑。幸好镇上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张姗姗，你怎么在这里。”郭芳吃好饭正往学校走看见张姗姗有点惊讶，忍不住喊道。

“我来买点午饭，中午我忘了到食堂打饭了。”张姗姗看见郭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你呀，就知道学习，饭都能忘，真是佩服你了，我家离这不远，到我家吃吧。过了中午了，街上吃的都冷了。”郭芳说完就连忙拉上张姗姗往她家去。

“奶奶家里有没有吃的了。”郭芳还没进家门，就急切地大声喊起来。

“怎么你不是刚才吃过了吗？又饿了？”奶奶一脸疑惑地看着芳芳拉着一个女同学。

“又饿了，······帮忙给我再做一点。”芳芳调皮地对奶奶挤挤眼。

“奶奶好！”张姗姗有礼貌地说。

奶奶慈祥地看着张姗姗，微笑着点点头，就忙着做饭了。家里没有剩下的米饭了，为了赶时间，奶奶把鸡蛋打在面粉里，用筷子搅拌，形成一个个疙瘩。她知道奶奶是要做面疙瘩给她吃，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又快又好吃。她暗暗佩服奶奶的机智。

一会儿功夫，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青菜面疙瘩出锅了。郭芳让三三坐下趁热吃，暖暖身体，天气太冷了。奶奶则微笑着去了里屋，可能是担心她在这里，张姗姗会不好意思吃吧。真的，奶奶想的太周到了，张姗姗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这不仅仅是面带来的，更是人与人间的情谊，尊重·····张姗姗找不到词来形容当时的感受，特别的感动。

张姗姗读初中时家乐读了小学一年级，张家乐刚满六岁，还不是很懂事，性格内向，不爱和同学说话，老师问他问题他也不回答。老师几次和张姗姗爸妈说孩子太小，过一年再送来吧，爸妈和老师商量让他多念一年，明年还念一年级，这样会不会更好呢?

家乐读第二个一年级的时候，果然厉害了，好像一夜之间什么都明白了。这让家人都非常的为他高兴。特别是爸妈整天都乐呵呵的，好像干活也不知道累似的，努力挣钱好好地培养家乐，他是爸妈的骄傲，是三个女儿无法代替的那种骄傲。

二姐张丽丽学业有成凯旋归来。当时她完全可以在县城找份理发的工作，但是她决定自己创业，在我们的镇上开个美发店，之前是没有女孩子开美发店。二姐也是顶着压力和社会舆论，勇敢地尝试一下，不为别的，就是要证明自己。爸妈也是拗不过二姐的执着，答应她试试看。在那个年代，女孩子开美发店还是比较另类的。对于农村有着封建思想的广大老百姓来说更是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家怎么能抛头露面呢，这样会嫁不出去的，二姐不担心这个，她相信以她精湛的手艺和善良的人品。一定会迎来大家的支持。

克服了重重困难，张丽丽美发店终于开业啦！

开业那天爸妈选择一个吉时，点燃鞭炮，噼里啪啦引来许多围观的群众，“什么世道，女的也能给男人剃头？”人群中不知谁在说。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要进来理发的，二姐淡定的很，因为第一天，大家不习惯女孩子理发很正常，二姐先把大姐的头发给剪了，接着又给她头上卷些小杠杠，据说是烫头发，很洋气的。

在那时农村还没有女孩子哪个烫过头发呢，大家很好奇，都拭目以待。二姐给爸妈剪了个发型，顿时年轻多了，围观的人群本来是看热闹的，结果看二姐理出来的发型还是有模有样呢，不经，都想跃跃欲试了。

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爸爸当场宣布，今天开业第一天，所有顾客免费理发。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二姐连忙招呼大家，让第一个进店的顾客坐到理发的专用位置上，瞧，她熟练地拿起剪刀，电推，一会儿功夫就把乱蓬蓬的头发理的层次有序，人也显得精神百倍了。

一番忙碌之后，小姐姐的手艺得到大家的认可，很多老百姓都在等候·······这时大姐姐的烫发时间也到了，二姐把她头上的小杠杠都取下来，大姐姐的头发自动弯曲成波浪状，一卷一卷的，煞是好看，以前只有在电视里见到的发型，现在就在眼前，姑娘们都惊讶不已，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姑娘的心也跟着动摇起来。毕竟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小姐姐的美发店成功开业！

 

二

张丽丽的美发店给父母减轻了一些负担，张姗姗要中考了，不管考上哪？都要上县城读书了。张姗姗长大了，需要几件像样的衣服。可是她知道家里培养她不容易，对于吃穿张姗姗从来不挑剔。目前困扰张姗姗的是，到底读高中还是读中专呢？那个年代，中考前就要把志愿填好，老师让学生回家和父母先商量着。根据自身条件选择合适的院校，爸妈想让张姗姗读中专，这样可以早点工作，减轻家里负担。

可张姗姗自己却想读高中，只能选择一个，选择读中专，分数不够中专，高中也不录取你，如果你选读高中，分数够中专，也只能读高中，好难抉择哦，为什么不能分数够什么读什么呢？张姗姗想的头疼。幸好临近中考前学校召开了一次家长会，有县高中领导亲自前来主持招生大会，主要目的是动员前十名的学生家长，为了孩子的将来前途着想，读高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孩子们都那么优秀不继续深造，实在可惜。爸爸听了觉得也很有道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决定尊重张姗姗本人的意见，选择填高中，尽管家里那时非常的困难。为了孩子爸爸管不了那么多了，爸爸是世上最好的爸爸。张姗姗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才能报答父母的恩情。

中考成绩公布，张姗姗以450分成功地实现自己的愿望，报道那天是二姐带着张姗姗去的，县城离家一百多里，生活用品都要带上，以后学习更加紧张了，回家不是那么方便了。二姐把妹妹安顿好后就赶着回店里了。三三到了新的学校，心情非常的激动，一栋栋教学楼，高大气派，校园绿树成荫，小桥流水，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一些像三三一样的新同学都有家长陪同着陆陆续续的到来，张姗姗望眼欲穿一直在寻找认识的新同学，结果很失望，倒是高年级的同学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来来回回地穿梭在校园。这时三三突然感觉到自己也是一名高中生了，想到自己生命中一个更为光明的时代开始了，这个时代将会有花朵和欢乐，也会有荆棘和艰辛。到了新的环境，这充满希望的新天地，张姗姗的各种神经变得异常得活跃。三三说不明白为什么但肯定是某种愉快地东西在心中荡漾。

弟弟张家乐和张姗姗的关系非常的好，家里只有他们两个读书了。家乐特崇拜张姗姗姐，因为那时候村子里还没有女孩子读高中呢。他要向三三姐学习，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好学生。事实上也是这样的，虽然家乐才读五年级，学习非常认真，年年都被评为三好学生，老师曾说过，张家乐要好好培养，将来一定是国家有用人才，这句话一直鼓舞着三三全家，特别是爸妈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想到家乐的将来就有了无穷的动力，有了战胜困难的勇气。

一家有女，百家求，大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按照当时村上的风俗习惯，谁家有待出嫁的女孩媒人总会踏破门槛的。这不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论是大姐的相貌，人品，还是各方面的条件，在当时的农村都是数一数二的，村里的人都说谁家能取到像大姐这样的媳妇准是他家的福气。

爸妈思想也算比较开明，大姐的婚事有自己做主，虽然大姐不能像现代年轻人那样自由恋爱，但是经媒人介绍的男孩，还是大姐最终有决定权，爸妈只是打听一下对方家庭，父母的人品都如何？以防大姐嫁过去日子不好过，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永远是父母手中心里的宝。

值得庆幸的是，大姐遇到了情投意合的男孩，是姑姑给介绍的，大姐小的时经常到姑姑做客，姑姑村上的一位大婶家有一男孩和大姐差不多大，每次去都在一起玩，大婶心里也一直掂记着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长大后的大姐亭亭玉立，知书达理，偶尔也去姑姑家。大婶见了格外的欢喜，一直央求着姑姑帮她儿子介绍，姑姑私下也单独问大姐觉得那个男孩怎么样？大姐害羞地点了点头，这不，有了姑姑的帮忙，她们成为了幸福的一家人。

上天好像应了，好事成双这个词，一点不假，张丽丽这时也有了心仪的对象，是在县城学美发的时候认识的，男孩李全是学设计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敢拼，敢闯，张丽丽在镇上开店，男孩在县城做广告设计，他们两个互相帮助，互相鼓励，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一起面对，在那个年代他们的思想俨然是超前的，因此得不到更多人的理解，男孩的父母就不同意他们交往，当然并不是不喜欢张丽丽，而是不喜欢她的职业他们希望张丽丽能够和他们的儿子李全一起经营广告设计。张丽丽和李全都是有梦想的人，彼此尊重，彼此欣赏，就算父母不同意，李全毅然对张丽丽情有独钟，他相信他的选择没有错，的确他们现在各有各的事业，家庭幸福美满！

春节快要到了，农村就是这个时候最清闲，两个大女儿都出嫁了而且过得都很好，妈妈想到这里很欣慰，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妈妈觉得最近总是力不从心了，想想自己还不到五十岁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呢?身体怎么就不配合呢？人常说人的第六感觉是非常准的，不错就在这不久，妈妈查出脑部长了一个肿瘤。之前其实也些有症状了，因为家里困难。孩子还小，妈妈都忍着，痛的时候就用毛巾狠狠地扎住脑袋，爸爸曾有过说要带妈妈到医院看看，妈妈坚决反对，并且还说是月子病偏头痛，一会就好了，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直到今天妈妈的左腿突然间使不上力，走起路来，总是拖在后面。严重时要靠一根棍子才可以慢慢移动。

爸爸带着妈妈到镇上医院。几个医生都过来看，看了之后，都说，“镇上医疗设备跟不上，早点到县医院看看吧。一刻也不能拖。”

当天，爸爸就带着妈妈到了县城最好一家医院。

医院做了CT，查出脑部有肿块。当医生要把这个消息单独告诉爸爸的时候，爸爸的表情越来越沉重，听完医生的述说，爸爸受到了打击，不相信这是真的，拉起医生的手哀求说“你们重新检查一次行不行，是不是弄错了。？”。医生无奈地看了看爸爸，悠悠地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会错的，我给你开点止痛药先回去吧。”

爸爸呆呆地站在那里，内心非常的痛苦而有自责，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呢。想到妈妈这么多年来受的痛苦，一时间爸爸老了许多。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妈妈和孩子。尽管医生说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肿块长在脑膜上，有鸡蛋大小了，现在病人的疼痛是肿块压迫了神经，导致腿不能正常行走，肿块到了一定程度压迫视网膜，眼睛有可能失明。

“天啦！这叫我如何是好。”爸爸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怎么这么久。”妈妈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声，心里不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的病她心里有数，这么多年来，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突然间有点释怀的感觉。以后不在有痛苦了，这样想来感觉轻松多了。人也显得没那么憔悴了。

这时爸爸拿了药微笑着走过来。

“结果出来了。医生看了没事，先拿点药回家吃了在说。”爸爸故意装着很轻松的样子。妈妈什么也没说，看了爸爸手里的药，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要不要一起去三三学校看看？”爸爸看妈妈没反应接着说。

妈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没错，孩子就是她的骄傲，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一想到孩子，就有了战胜困难的勇气。妈妈突然脸色暗淡了下来，她意识到，现在的这种状态不能去看孩子······

妈妈没来过县城，爸爸先带妈妈去吃点饭，然后再去县城最热闹的地方看看，妈妈的腿不是很方便，爸爸就租了一个人力车，一路上，妈妈没心思欣赏风景，爸爸总是对妈妈温和地说“县城里好多东西都是在我们镇上买不到的，你看一下吃的，用的需要都可以买点。”妈妈总是摇摇头“什么都不想买。也不想吃什么。”事实上爸妈心里的确都没想吃什么，买什么。他们在各想各的心事。妈妈感觉到爸爸和平时不一样了，肯定是自己的病很严重·······爸爸则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再到大城市找专业的肿瘤医院去复查一下，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治好妈妈的病。

时间差不多了，爸妈乘上了回家的车。

天已经黑了，张家乐眼巴巴看着通往村头的小路，盼望着爸妈早点回来。这时爸爸那高大的身影映入了家乐的眼帘，家乐激动的连忙迎上去，和爸爸一起扶着妈妈，并迫不及待地问爸爸，妈妈这是怎么呐？

“没事，吃点药就好了，安心读书。”爸爸有点敷衍地说。

家乐已经不是小学生了，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默默地和爸妈回到了家。

爸爸比以前更爱抽烟了，妈妈的病像快大石头，压的爸爸喘不过气来。夜深了，爸爸睡不着，就掏出一支烟，接下来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跟孩子怎么说。两个大女儿已经出嫁了，小女今年高三，生活的苦，爸爸不怕，可是妈妈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想到妈妈的病，爸爸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仿佛所有的事情在此刻都有了出口。的确，爸爸决定了明天就带妈妈去大城市的专业肿瘤医院进一步检查。

妈妈不赞同爸爸的意见，觉得没必要去大城市，家里的状况妈妈是知道的，供养两个孩子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平时省吃俭用，这一去大城市看病，那得多少钱呢，家乐上学怎么办？种种原因不得不让你放弃，爸爸可不管，下定了决心，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拿出来先看病，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肿瘤医院专家的诊断给全家带来了希望，专家说“脑膜上的确有一肿块，有压迫神经的迹象，导致患者腿不能正常行走，不过呢，初步诊断，肿瘤是良性的，是可以通过手术切除的，目前肿块已经很大，建议尽快手术,手术结束后我们还会拿肿块样本再去化验，最终确定属性。”

听了专家的述说，爸爸心中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可是新的问题有来了，到哪里弄这么一大笔手术费呢？爸爸听医生说做脑部手术至少准备五万元，当年五万元对普通农民家庭来说，是个天文数字，那个年代农民没有医保，为了尽快治好妈妈的病。爸爸迫不得已叫上了大姐和二姐全家，商量妈妈的手术该怎么办？

得知妈妈病情的大姐和二姐，一时无法阻止心中的疼痛，经不住流下了眼泪。姐夫也是唉声叹气，谁能一下子接受这个现实呢？

“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一定得治好妈妈的病。”两个姐姐哽咽地说。

经过家人和亲朋好友的努力妈妈的手术费终于凑齐了，手术预约在过完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春节到了，张珊珊放假回家了，怎么总觉得家里的气氛和往常不一样，说不出那里不对，又觉得的那里很对，丝毫找不出一点破绽。两个姐姐也在家里帮忙准备年货，快要过年了，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很正常，家乐还像以前那样见着她叽叽喳喳，也许还是没长大了吧。两个姐姐在妈妈房间说话，三三好久都没能和她们在一起了，也去凑热闹，大姐看三三来了，立马停止了说话，还用手拍了二姐一下，她们都尴尬地笑着看着三三，三三觉得她们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不然一见她来，咋就不说话了？妈妈好像看出三三的心事。

“三三来妈妈这里坐下，妈妈有话和你说。三三觉得妈妈有点严肃，是不是自己犯错误了，三三忐忑不安地来到妈妈身边。

“前一阵子，我腿出了一点毛病。你爸爸带我去最好的医院看了，说是年后要去做个小手术，你姐去陪我，你在家照看好家乐，一起学习，不要耽误了高考。”妈妈心平气和地说。

“啊，妈妈你的腿怎么呐？要不要紧？”三三听妈妈说完，急切地说。

“没多大事，就是走路没力，等做过手术就好了，现在有你姐姐在这照顾我呢？”

“是哦。”两个姐姐同时微笑着回答。

三三不想打破这么温馨的画面，但是她心里明白妈妈的病肯定没这么简单。不然姐姐也不会住在这里。爸爸平时也是从不做家务的，这时也自告奋勇地承担一些了。家乐还是全家的开心果，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就一定会度过难关。

这天，天气非常地晴朗，爸妈和姐姐他们到菜园里收白菜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三三的书桌上，三三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她不经意间伸了一个懒腰，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帮家里盖的棉被都拿到阳光下晒晒，晚上睡觉那该多暖和呀，三三暗暗自庆想到一个能帮到家人的好办法。

说干就干，三三兴冲冲地把棉被都抱了出去。光顾晒被子了，房间弄得有点凌乱，三三只好再整理房间。妈妈他们回来看到整洁的房间，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些是什么？”三三在妈妈床下发现病例和脑CT片。

三三半天回不过神来，她爱妈妈，怎样爱？她说不出，在她想作一件事讨妈妈喜欢的时候，三三会独自微微地笑着，在她想到妈妈的健康而不放心的时候，三三会落泪。语言是不能够表达三三此刻的心情，什么都明白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得知真想后的每一天，三三都觉得很煎熬，她心里甭提有多伤心了，想想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为爸妈做过什么，尽管妈妈的病已经到了正常人难以承受的地步，可是她为了自己孩子的将来，竟然还装着若无其事，每每想到这里三三的心像刀绞一样的疼痛，她真得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春节结束了，爸爸要带妈妈去医院做手术了，三三也要去，爸妈说有姐姐陪同，让她在家带好家乐，并认真学习准备参加高考。都什么时候了，三三没心事学习了，考上了又怎么样，家里还欠那么多钱，让爸妈去哪里弄学费啊。三三决定不上学了，在家照顾妈妈，姐姐她们毕竟都有自己的家了。更何况两个姐姐因为妈妈的手术费也都欠了很多债，这个责任需要三三来承担了。为了让妈妈安心去做手术，三三答应妈妈在家一定照顾好家乐和自己。

今天是医院春节放假后，第一个工作日，也是妈妈做手术的大日子，爸妈和倆姐姐提前三天就来到了医院，医院位于市中心，大都市果然不一样，高楼树立，车水马龙，晚上灯红酒绿，流光溢彩。可这些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他们只想着怎么能给妈妈病治好。才是最重要。

 

三

经过专家一系列的检查和治疗，妈妈的身体状况已达到了手术的标准，手术的前一天，医生把家属都招来，告诉家属手术前和手术后的要领，还说脑部手术是非常复杂的，血管细小密集，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破坏血管，照成大出血，不排除带后遗症的可能。

家属要做好心里准备。爸爸几天都没睡好觉了，听医生这么一说，两眼一黑，天旋地转，幸好两个姐姐动作快，连忙扶着，不然肯定要栽个大跟头，爸爸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

太难了，该怎么办？爸爸无声地问自己，有选择吗？没，必须赌一次，只有这样妈妈才有可能健康。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必须打起精神，妈妈需要他，全家都需要他！

当时农村有一个不好的现象，就是不管你做大手术还是小手术，只要你生病住院需要手术的，一定要给主刀医生抱个红包，这样你的手术才会成功，当然家属都不愿意这样，可是和亲人的健康比，钱又算什么呢？

爸爸也下决心要给主刀医生送个红包，虽然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为了妈妈的健康。钱没了，可以再挣，于是爸爸准备了二千元的红包，偷偷地送给当时要给妈妈手术的主刀医生，爸爸去的时候刚好当时医生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爸爸小心翼翼地把红包夹在妈妈的病例里递给医生，医生看了病例，抬头盯了爸爸看了一会，什么也没说，爸爸很紧张，心都快跳出了胸口，他猜不出医生是什么意思，两只手都攥出了冷汗，生怕医生嫌少给退回来。还好最后医生和气地说“病情都清楚，放心回去吧！”

爸爸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此刻他走起路来格外的有力，他深信妈妈的手术一定会成功。

第二天，早上八点妈妈上了手术台，等在外面的爸爸和两个姐姐，一刻也坐不下来，走来走去，不停地向手术室张望，此刻时间好像被凝固了，爸爸明知道医院规定不给抽烟，可还是不停地掏出烟来，又放进去，紧张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小时过去了·······六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午饭的时间到了，爸爸让姐姐们去吃点饭，回来时随便给他带点，可是两个姐姐都说不饿，吃不下，就和爸爸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希望医生叫他们，又怕医生叫他们。好矛盾哦！这几个小时对他们来说是抹不去的记忆。

八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门开了。爸爸和倆姐姐都站在手术室门口，一个护士模样的姑娘大声说“你们是王长兰的家属？”大家都拼命点头，紧张地看着医生。

“赶快去抽血，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补血。”大姐听完连忙抬起胳膊急切地说“抽我的。”

不一会儿，助理医生用托盘端着主刀医生从妈妈脑膜上取下的肿块，血肉模糊比鸡蛋要小的多，肿块切除了，妈妈的病就好了，此时大家都在为妈妈祈祷。

妈妈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脸色蜡黄，一点血色都没有，头上缠着被鲜血染红的绷带，眼睛紧紧的闭着，姐姐吓得流着泪问医生，妈妈这是怎么呐？医生说手术非常的成功，你们放心，病人还在麻醉期，一时间不会醒来，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过了这两天就回普通病房了，好好调养，相信很快就会恢复的。”

“谢谢了，你们辛苦了。”爸爸对为妈妈做手术的所有医生表示衷心的感谢。

是的，他们为了妈妈奋战了八个小时，这种救死扶伤的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重症监护室只允许一个人陪伴，大姐不知疲倦地彻夜守护，盼望妈妈早点醒来，夜深了，大姐累了几天了，又抽了血，这会太累了，竟然趴在妈妈的病床边睡着了。妈妈一定是感应到了，就在这时醒了过来，她看到一切都那么陌生，不知道这是哪里，想动一下，怎么也动不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两条腿更是不听使唤，软绵绵，失去了知觉。妈妈想问一下自己这是怎么呢？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焦急之下手本能地抓紧了床单，大姐就被这细微的动作惊醒了。她看到了妈妈睁开了眼睛，激动的跳起来连忙喊“医生，医生，妈妈醒了。”值班医生查看并叮嘱了大姐注意一些事项，“保持安静，不能让病人激动，不要给病人吃食物，水也不能喝，病人现在神志还没完全清醒，有什么状况立即叫医生。”

妈妈强大的毅力战胜了病魔，醒来后不久就拉着大姐的手，目光慈祥而又温暖，大姐高兴的眼泪都留了出来，妈妈很是心疼，用虚弱的声音说“怎么还哭鼻子呀，我这不是好了吗？”大姐破涕为笑连忙点头“是，妈妈最棒了。”不管孩子长多大，在妈妈眼里永远是个孩子，都说，母爱是伟大的，在这里我们是深刻体会到了。

妈妈手术的那天，三三和家乐人在家里，心都飞到妈妈那里去了，他们很担心不知道妈妈手术怎么样了？（那个年代没有电话，不然可以问问，）三三什么也不想干，家乐也是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干脆姐弟倆什么都不做了，在一起谈谈心吧，三三想。

“家乐，过来一下姐姐和你聊会，可以吗？”

“什么事？可以呀！”家乐听到姐姐叫他跑过来疑惑地看着姐姐。

“妈妈的病你怎么看？”

“妈妈是最好的妈妈，做个小手术，没事，姐你不用担心。”家乐还安慰起我来了。

看来家乐还不了解妈妈的真实病情，的确，他也不需要知道。

“我也相信妈妈没事，可是做了手术，不可能一下子恢复。需要有人照顾，姐不想去学校了，你怎么看？”三三说完盯着家乐。

“不去学校，你想逃学？不可能，爸妈不会同意的，一定会打你去的。”家乐不能接受三三的决定。非常生气地说。

三三苦笑了一下，“我决定了，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全家对你的希望。”

“姐，你要是不上学了，那我也不上了。”家乐不能理解三三心里的苦，还赌气说。三三懂弟弟的意思，弟弟其实是舍不得她放弃学业，谁又能舍得呢？可是现在还不是和他说真像的时候，长大了也许就会明白了。

妈妈转入了普通病房，在两个姐姐精心照顾下恢复的很快，自己能做起来吃点稀饭了，腿也可以活动了，可妈妈最担心的是三三和家乐，她算了一下已经来这里十来天了，三三要开学了，让爸爸抽空回一趟老家，把三三学费准备好，三三上学后，让小姑姑来家住些日子，听医生说，再过半个月也就可以出院回家调养了。

爸爸回来的那天，三三和家乐一直围着爸爸问东问西的，想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当知道妈妈的手术非常成功后，一直压在三三心里的愁云解开了，三三看到了希望，特别听爸爸说还有半个月妈妈就可以出院了，姗姗和家乐顿时觉得无比的幸福，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这话一点不假。

爸爸为三三的学费四处奔波，每天都累的精疲力尽，好不容易凑齐了学费，爸爸让三三保管好，开学时自己去报名。三三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告诉爸爸自己不去上学了。

“什么，不念书了？”爸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了学费我东奔西走，求这个求那个，你倒好来一句不念了。你对的起谁？”爸爸控制不住心中的失望，扬起了手臂。

扑通一声，三三跪在地上，流着泪大声地说“爸，您打吧！说什么我也不去上学了。”三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压抑在她心中痛终于得到了释放。爸爸怔住了，扬在半空中的手臂僵在那里。这是孩子的错吗？一项坚强的爸爸慢慢地放下了扬在半空中的手臂，疲惫地蹲了下来，用孩子的前途来减轻他的负担，他怎么也做不到，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没有理由责怪，这也许就是命吧。

在这亲爱的大地上，有多少朴素的花朵默默地开放在荒山野地里。

这朵花没有人注目。也许唯有自身才怜爱自身的芬芳。

可是，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在这平凡的生活里，也有多少绚丽的生命之花在悄然地开放，并不为大家所知。

出院那天给妈妈主刀的专家医生，特地前来送行，嘱咐妈妈回家好好调养，半年之后再来复查，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交到爸爸手上还不失风趣地说“完璧归赵。”爸爸有些惊慌，他听不懂医生说的是什么，可是他认识自己包的红包呀！

“怎么······”爸爸拿着红包，惊讶又疑惑地看着医生。

“是手术前你给我的，现在都康复出院了，你们也总该放心了吧，当初要是不收下，担心你们会觉得我手术不尽责任，就暂时帮你们保管了，现在该是还给你们的时候了。说真的，你们从农村来，靠自己的能力支付这一大笔手术费，非常不容易。作为医生的我们尽可能地要为你们减轻负担，怎么可能乱收费呢，良心不允许呀，更不能让你们雪上加霜！”

听了医生这么一说，朴素，善良的爸爸，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巴张了张，竟然什么也没说不出来。最后深深地给医生鞠了一躬！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不能表达爸爸对医生最崇高的敬意。

妈妈平安回到家，三三承担起照顾妈妈的责任，尽管妈妈也非常遗憾 三三的辍学，可现实摆在面前，不得不让你接受，值得庆幸的是，三三的班主任闫老师在张姗姗没有按时去报名的情况下，亲自来到了家里，了解情况后，闫老师许诺，只要张姗姗回学校，这半学期的学费就有他来承担，闫老师的恩情张姗姗一辈子也不能忘，但是她不能接受老师的帮助，家里需要她，即使回了学校也没心思学习，闫老师尊重张姗姗的选择，为了她将来的前途着想，只要张姗姗愿意随时都可以回校复读，这个消息让三三全家都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更让张姗姗看到了希望。

在三三精心照顾下妈妈生活上已经能够自理了。偶然也可以做些简单的家务，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天傍晚吃过饭，妈妈在没和家人说一声的情况下，自己到婶婶家去串门，三三把家务收拾好后，像往常一样去看书，经过妈妈房间，发现妈妈不在屋里，于是到处找家里也没有，这可把三三急坏了，慌忙跑出来，一边喊“妈妈，妈妈”，一边往邻居家找，妈妈听到三三的叫声正准备回来，三三已经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妈，您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路不平，高高低低的摔跤了怎么办？”三三因为担心有点生气地说。

“今天感觉非常好，出来和你婶婶说说话。”妈妈开心的说。

“三三孝顺，不放心你自己出来。下次让三三陪你一起来。”婶婶笑着对妈妈说。

三三听了有点不好意思，的确，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妈妈整天呆在家里太闷了，是时候带妈妈去医院复查了。

苍天不负好心人，妈妈复查的各项指标都非常的满意，连医生都很惊讶，这么大的手术，能够恢复的这么快，这么好，简直是奇迹。

得知这个消息，全家都很开心，没错，能有什么事比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更重要呢？三三突然发现天是那么高，那么蓝，乡村的傍晚竟是那么美，不知不觉一个人穿过一条小河来到了乡村田野，落日的余晖下一望无垠的麦田，宽阔，敞亮，仿佛一副美丽的画卷，令人心旷神怡，田间蛙声一片，蜻蜓飞舞，三三陶醉于此久久不愿离开。 

两年后，张姗姗在闫老师的帮助下如愿参加了高考，圆了张姗姗的这么多年来的梦想，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为自己拼一次，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活法，有平平淡淡，有努力拼搏，张姗姗不甘心这一生就这样碌碌无为，她要改变命运，接受更大的挑战······